2018-5-25 https://www.plurk.com/p/ms4tea 分手情節注意
青年醒來時覺得世界被覆蓋一層膜，透明而無法觸碰的那玩意兒阻却了正常運作的感官、唯一能讓他察覺那層膜的是外在的聲音聽起來模模糊糊的，像在水裡那樣。
那是Tweek Tweak和他的情人交往第7個年頭，而他們今年31歲。
重新交往之後的第7年。
工作仍可以正常表現，只是偶爾會走神、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只是無力感跟焦躁悶在心裡頭發酵，而自己卻不在乎這種改變，Tweek並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有種熟悉的感覺。
更奇怪的是每個人的臉盯久了看起來都模模糊糊地，無法辨認誰是誰。
可又如何呢。Tweek Tweak用穿著、語氣跟音調判斷眼前的人。
只有Craig沒有改變、是清楚的。也許是這個原因讓他還能如此鎮定。
大學畢業前夕，也許是對未來的期待不安或是焦躁，他們吵架冷戰避開視線和交集，視而不見的次數增長，同居的公寓變得像是他們只是碰巧住一塊的青年旅社、有時他不在家有時對方沒回來，彼此的路即將有鉅大的分歧、而那2個月他們仍不說破這種關係。
「我們…有約週六一塊吃飯嗎？」
「呃…」Tweek說，「我跟Bellea他們要去商業會議實習。我說過。」
「喔抱歉，那很好、因為我那周六日也有事。」
「嗯。」
或許彼此是恰巧分租同層樓的房客罷了。
到後來不管是晚安那類的招呼也沒、更別談任何甜言蜜語情話綿綿。他們獨處時會困惑著原因，像是沖洗時放空看著浴室牆壁、睡前盯著天花板無聲思考，但生活的緊湊步調又抓著他們持續向前，他們的交集越來越片段。
什麼也沒發生。後來他們想到這也許就只是愛沒了情淡了──如果真是那樣他倆又怎麼會感到心煩？
再後來的記憶僅留下他們在某個夜晚難得碰面晚餐，分享彼此近況、禮貌性地像碰巧併桌的過客，然後一塊走在街道上。
幾乎是同時間他們喊了對方的名，對望著好一會都沒有繼續開口。
「嘿。」
我們分手吧。
鬆了口氣的同時並不覺得痛苦，勉強的關係只不過是齣鬧劇，即便他們依舊眷戀著彼此但至少此刻並沒有辦法繼續在一塊。
沒有人開口說分居的事情，那晚後他們除了再也不牽手親吻進一步親密外其實並無特別不同，如果10歲那年他們沒有開始交往或許這樣的日子才是原本應有的面貌，畢業後他們默契地各自打包東西，悄悄地讓周遭的人明白兩人的關係已改變。
※
也許他現在是缺氧的魚，即將溺斃的生物或是什麼由內生鏽腐敗的東西。
Craig Tucker注意到Tweek Tweak的古怪是在週三，那天的夜裡他在現實與夢的交界裡迷糊地看著Tweek坐在床沿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般地又抱膝蜷起身來，青年開口喊了聲他的名，聲音略帶沙啞地。
─Craig?然後Tweek像是靈魂終於被拉回來那般地，Craig Tucker沒來得及看到他濕潤的眼便被緊抱、Tweek一頭靠上對方的枕，「做惡夢而已。」然後青年說。
他其實思考過他們到底是否適合，應該說，對Tweek Tweak來說他們的關係是否讓他備受不必要的壓力。就像過去並不明白原來自己談了戀愛後總有些時刻會失去冷靜、整顆心懸在對方身上而變得不像原本自己，後來Craig明白他心甘情願讓自己陷在那樣的不安，因為在一起的幸福感遠比那些來得充足。
有時他想原來談戀愛交往是件幸福夾帶著些許痛苦的感覺。至少和Tweek在一塊時是會有這種感受、將近2年的時間Craig Tucker有幾個曖昧對象，但終究是沒有結果的關係，只是更熱衷於事業。而事實上研究人員的確幾乎除了工作跟基本睡眠飲食外沒有太多多餘的時間，而假日他也寧願泡在家裡跟寵物鼠膩在一塊。
他很常想到過去的種種事情，跟Tweek相處的點點滴滴。
所以當戲劇化地在會議地點附近的餐廳百般聊賴地看著手機螢幕等著餐點上桌時，Tweek Tweak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以為是什麼整人節目。
侍女親切地微笑詢問Craig Tucker是否能夠與對方併桌時他一時間遲疑了會，眼前那名剪短了髮的青年帶了個歉意的笑容，「好巧，我們認識。當然好。」
她沒特別多想，又給了個親切的笑容說真是太好了，用餐愉快。
「…1年又347天。」
「抱歉？」Tweek Tweak停頓了下，他並不肯定那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
「我們那時分開的天數。」
噢對、他記得從新開始的那天Craig Tucker有說過一樣的事情，Tweek Tweak還記得當時的訝異。
沒想到對方會清楚地記得這樣的數字，縱使他從來沒去清楚計算是否正確，Tweek承認頭幾個月他會默默地數著一天又一天，像是強迫症那樣而無法抑制，但也許是身體機制保護了自己、當生活開始忙碌時他某天注意到已不去想那名青年。
他明白自己心裡應該仍在意著對方，所以當彼此平靜地談分手後才會更加感到痛苦。
「你有想過我嗎？」
「…」四周的聲音仍靜的驚人，但Craig Tucker的那句疑問清晰地傳進他的耳裡，也許刺穿了那層膜那樣地帶著青年的心情傳了過來。「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心。」Tweek Tweak說。
那是實話。
薄膜上從某個點開始、延伸細碎如蜘蛛網般的裂痕，並不了解那層模破裂後會造成的改變，只是知道此時此刻Craig在自己面前，他能清楚看著那張臉。
一直以來都能。
他今年31歲、他們認識了22年(也許實際上多一點)，交往了19年快20年，而Tweek Tweak到現在仍不擅長說情話，至少和Craig Tucker相比是如此。
時間讓他們明白即使仍有愛情，但有時兩人之間有愛情也不見得會在一起、世間有各種理由讓人就此別離──當然也有可能因為一個理由而長相廝守。
青年在很小時候就知道、懵懂地體認Craig 某種意義上是他們兩個人之中如果感到不安會完全亂了步調的那個人。或許Tweek Tweak沒有資格這麼想，因為他不安的情形在那些相處的日子裡遠比對方來得頻繁，雖然他努力過而Craig Tucker總向他說一切都沒問題。
所以他想多說一點、多向他表達一些，讓Craig不會不安。雖然青年真的沒有把握他能做得好，但是他會努力。
縱使將來他們仍有可能別離、仍可能不再緊握彼此的手走過那些風景，可現在他們都明白當下兩人都還想再攜手相伴、同床共眠，一起笑一起哭。
他們緊抱彼此，彷彿再也不會見面。
而未來的事還是留給未來再去煩惱。
Fin.
…or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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