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5-1 https://www.plurk.com/p/mqut0f
時間對惡魔的意義來得不是非常重要，至少對Craig來說是這樣。
「好無聊喔！」Lucifer在旁懶散地喊，看著自己完美的指甲想著也許等等去人類都市要做什麼打扮。今天要吃什麼呢？她想。
魅魔想依照食物去做打扮、譬如想吃些有品味的男人就打扮成名流階層晃進宴會；想吃些粗魯的男人就看看獵物的喜好而改變外表。「嘿，Craig，你最近什麼打算？」
Craig瞟了她一眼，「妳想邀我一塊狩獵？」他向來獨來獨往，早就忘記活了多久，加上也許是階層的關係，他並不容易感到飢餓，對食物的要求也不像Lucifer這麼高，Craig甚至連人類的食物都能轉為力量(夠美味的話)。
身為大惡魔的他對狩獵沒什麼興致，因為本身也不像其他惡魔熱衷於本業—成為驅魔師或任何神職人員的目標實在過於麻煩。
加上他並沒有耐心，脾氣古怪暴躁(其他同類的評價總會傳進自己耳裡)，與其玩弄人類他總會不小心失手燒了對方。
啊。
幾個星期以前他才不小心因為被自以為是的三流驅魔師惹怒，不小心放了過強的火焰而引起廢棄村莊的大火，雖然只有幾分鐘，但殘留的痕跡已經引起附近鎮民的恐慌。
真是，又要換地點了。
他潛伏成旅人靜靜地居住在旅店已經一個月，單身、知識份子，最重要的是足夠有錢而預付了長時間的住宿費用，偏偏被注意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雖然是三流驅魔師，但感應的能力倒是出類拔萃。
他在自己暫時的房間翻著書回想，傾聽附近居民紛雜的恐懼和交談，然後彈了個響指叫出他的地圖。
下一個地點要選哪呢。
Craig托腮想著，地圖呼應著他的期待在右上方閃著小小的光。
後來才知道這個決定帶給自己不一樣的命運。
不了，我只是好奇你現在怎麼成了小神父的僕人。Craig又瞟了她一眼，「因為很無聊嘛。」Lucifer笑了，「你要信仰神明了嗎？」
「……」惡魔沒回。
他起身，「我要回去了。」
※
移動到那個城鎮前Craig打聽了一些事情，古老的城鎮鄰近繁華都市，居民組成單純、商農差不多比例，食物美味，宗教信仰單純，但城鎮僅有一家教會，由幾個資深的神父跟1個年輕神父組成，似乎幾乎沒有任何惡靈入侵過的傳聞。
這是好事。
雖然也可能不是好事，不過Craig能以他的名字說，他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看他的書，然後吃些東西而已、反正金幣這東西他有的是。
Craig稍微明白自己和大部分的惡魔不同，但有件事他肯定，沒有其他惡魔會招惹他、因為他足夠強大。
至少可以隨時解決那些和三流驅魔師相同找自己麻煩的惡魔。
「滾。」
來城鎮的前幾天他隱約感受到其他視線，直到受到莫名攻擊後Craig發火地滅了那些小惡魔，這才注意到那名瑟瑟發抖的人類。
……喔是年輕的神父。
看來剛剛那3個東西的目標應該是這名神職人員而不是自己，在視線對上的瞬間他當機立斷地攫取了那段恐懼並吃下肚，舔了舔嘴角、那是許久未嚐過的美味，Craig這才認真打量了下神父的模樣：亂翹的金髮和慘白的皮膚，「…回去吧。」他依附在青年耳邊悄聲催眠，殺掉太麻煩了，放他一個人又可能招惹其他惡魔，要是那樣城鎮可能又會陷入什麼恐慌，到時他這個外人大概也別想入住。
他可連城鎮都還沒踏入、實在懶得再思考下一個方位，雖然有各種方法但說實在Craig實在不喜歡額外的計畫或是隨機應變，他的期待很簡單：輕鬆過日子，看書，也許偶爾吃些美味的東西，至於交談或是交流能免則免，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
「妳來的正好，有事情問妳。」
Lucifer想吐嘈明明就是Craig派出使魔要自己來的，「請說。」
「人類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這下魅魔倒是愣住了，「你沒吃過？」
「太久以前了，不太記得。」Craig一臉理所當然。
「…那你想問的是人肉的味道還是靈魂的味道？」
Craig低頭思考認真想了想，手抵著下頷想了想，「妳都說說看。」
「幹嘛不都試試看就知道了？」
「其他人類我一點也不想吃，無法勾起任何食慾。」 「意思是現在有個人類你很感興趣嗎？」 「……」
看來說對了。
Lucifer開始覺得事情有趣了起來，「在哪？」她問，然後接著又說，「唉唷放心我不會找對方下手啦！快說，是怎樣的標誌美女？還是哪裡的純情少女？」因為吃了記威脅一般的冷眼，但並不以為意，因為實在是太有趣了。
Craig盯著這名印象中似乎多少算是舊識的惡魔同族，嘆了口氣，到底說還是不說？他心想。
同時又困惑著吃了以人類的時制來算至少應該3-4個世紀的料理(當然，他不吃難吃的東西)，怎麼會突然想吃人類？
他又不是魅魔、也不缺魔力。Craig張開右手，輕而易舉地使出火燄，甚至感覺火燄比過往來得旺盛。
自從那次無心插手了神父的命運後，他發現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名為Tweek Tweak的神父真是倒楣的驚人，與其說小鎮沒有惡靈的傳聞不如說神父自帶吸引惡魔的能力，所有事情幾乎都衝著那名青年，似乎除了待在教會方圓5公里內沒事外只要Tweek Tweak一走出那個範圍，譬如幫忙送資料或是採買，總是會在落單時受到攻擊或是捉弄。
難怪整個人看起來總是亂糟糟而神經兮兮的、時常顫抖，但是當神父恰巧和他對上眼時，Tweek會露出親切的笑。
「晚安。」
第一次打招呼時Craig停住腳步，那時他剛從古董店買了一本只有同族才能明白的詛咒，當青年開口時他眨了眨眼，左右方並沒有其他人、所以神父大概是在和自己打招呼，那天沒看清楚的綠眸盯著自己，眼裡滿是善意。
真麻煩。
惡魔想到過去總有喜愛問東問西的人類，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後點頭，只是神父並未再多說什麼，也許打招呼只是習慣罷了，對他這個陌生人也是一樣。
Craig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那天的美味。
接下來幾天他們偶爾會在街上碰頭，大部分都是這樣、Tweek Tweak打招呼而Craig遲個2秒點頭回應，直到記不得的第幾次碰頭惡魔終於開口，「你的手？」
神父嚇了一跳，那是他第一次聽見那名看來年紀相仿的旅人的聲音，因為小鎮幾乎沒有幾個同年齡層的居民，因此Tweek總對黑髮青年有些好感似的東西，同時也羨慕著對方。
從有記憶以來幾乎沒離開過小鎮，Tweek是由教會撫養大的孤兒、而就像受到詛咒那般，青年身上時常發生些奇怪的事情，譬如莫名的傷痕和壞損的個人物品，前幾天他其實只是因為擔心而陪著鎮郊的孩子回家，回程的路上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記憶就那樣停留在一個尷尬的時間點，年輕的神父記得自己看見了非人的生物，至少無法認為那是人類，可卻沒有在那之後的記憶、只有汗濕的衣和些許傷痕提醒自己那不會是夢。
也許是什麼神蹟。
他難免想著或許神祇的保護讓他免於被惡魔般的存在所弒。
所以不像那名旅人，Tweek的生活圈一直維持在這靜謐的鎮，那名年紀相仿的男人感覺去過許多地方，神父想著，有些羨慕。
而隨著藍月到來他受傷的情形似乎越來越誇張，教會的同僚父輩總是皺眉，也許他們足夠有力能保衛一切但也不明白為何獨獨只有這名青年如此特別。
既沒有任何靈感天賦，卻不斷吸引那些存在，但又有辦法幸運地逃過劫難。
然而幾年一度的時節讓教會的人不免建議Tweek窩藏在教堂裡頭，至少藉此多少閃避些事情，就像裝修中的古樓偏偏在年輕神父經過時崩塌，割劃了他細白的手臂。
甚至讓惡魔困惑地開口詢問。
「呃、受了點傷…？」
Craig皺眉，他不能明白人類的回答無法解釋任何事情，「什麼原因。」
神父眨眨眼想了下才描述了那天的狀況，「…帶我去看看那棟古樓。」
「咦？」
於是他們並肩走在街上，走了幾十分鐘後他們到達目的地。
Craig盯著警示標誌和簡陋的圍籬想著些什麼，隨後看了一眼神父說了聲保重後自顧自地離開。
那天夜裡他找到了那只惡魔，然後仁慈地僅奪取左手後讓他逃離。
也是那天起惡魔注意到原來Tweek對同族來說的吸引力，雖然他本身並沒有什麼感覺。
但等到發現時已無法脫離。
對Craig來說，那天起他多了一件例行安排：晚上他會跟神父碰面，也許一起吃個飯或是稍微交談，讓惡魔出乎意料的是神父的手藝、尤其是甜點，這麼說過於矯情，但確實，他第一次吃到符合胃口的甜品。
(難怪人類說要抓住對方的心前，先抓住他的胃。Lucifer訕笑。)
不動聲色的驅逐小鬼是件簡單的事情，Craig後來才想到如果將神父烙上自己的印記也許更能一勞永逸。
但想歸想，他不需要僕人也覺得年輕的神父不適合地獄──嗯，他的確適合天堂。
金色的髮、端正甚至挺可愛的臉龐，許多人類對於天使的形象差不多就是那樣。加上虔誠的信仰和好心腸，這樣的人不進天堂嗎？
TBC.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