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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28, 2014

 

 

 

 

「噢親愛的(sweetheart),你只是需要時間來成長…」

記憶中那個女人總是微笑地跟著自己說。擁有漂亮酒紅秀髮、皮膚光滑的美麗女人是自己的母親。

雖然總是溫柔地微笑著跟自己甜甜地安慰著,但他從小還是能隱約感受到母親的憂心。

跟他的兄姊甚至兩個弟妹比較起來,藍道身體顯得較瘦弱、膽子也比較小,甚至還因為先天劣勢的關係而有些微近視。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藍道從小便比較會念書考試。

 

藍道保基來自一個古老的傳統家庭。

母親是知名影星、父親是繼承家族企業的二兒子,但藍道從來沒想過要繼承父親或是在家族公司裡工作。

他希望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希望從外面的世界回來後自己能更加成長,就像哥哥們一樣強大。

從小自己便是被欺負的對象,隱形是他們特有的能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而藍道一開始則是在受到驚嚇時會隱形、不時不太能自己控制。

你只是需要時間學習的,親愛的、慢慢來。他喜歡也習慣窩在母親旁邊,輕輕依偎著她、睜著比爸爸更為清澈的碧綠雙眼凝視著媽媽美麗的紫色眼眸,彷彿整個宇宙都在母親的眼裡,在那,他就是她的寶貝、不會有人嘲笑不會有人刻意推打不會有人對著他皺眉好似這小怪獸不該活在這世上。

母親是很迷人的。他想,這美麗的女人在年輕時接受了爸爸的求婚,飛快似地從演藝圈消失匿跡,只留下幾部電影和獎盃。

 

每每受傷了哥哥或姊姊知道都會偷偷去找對方算帳,藍道大學以前基本上都過得還可以,至少雖然常被欺負但總有人替他出頭、母親也總會安慰他。

「天啊,怎麼又受傷了呢?」在拿著醫藥箱準備替他抹藥時她總是驚呼,而藍道也每次都支吾地說不小心隱形了結果被別人絆倒這樣的藉口,不想讓她擔心在外面的遭遇於是便一直都這麼說著。

 

但這點心眼怎麼可能瞞過她呢?

 

只是不願說破。

於是在擦藥時媽媽總是交代什麼樣的傷勢要怎麼處理、太嚴重時應該要怎麼辦等等的。接著她便會端出剛烤好的杯子蛋糕,招呼著寶貝兒子問上面要怎麼裝飾。

 

他很喜歡母親的杯子蛋糕。

 

印象中有次爸爸在整修屋頂時不小心摔了下來割了好長一道傷口,鮮血直流較藍道害怕地不知所措,但他只是輕輕吩咐藍道去找媽媽拿醫藥箱,「就說不小心劃破了皮。要拿酒精和針喔。」

 

於是匆忙去找在廚方的母親。

 

聽到後的母親也只是皺了下眉便要藍道拿交代的器具趕緊去找爸爸,「等等再來說說他。一定是很大的傷口,實在是太不小心了真是的…」

小藍道看著爸爸用自己的兩隻手縫補傷口,過程完全不喊痛。

 

這幕在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希望總有一天也能自己處理傷口而不喊痛,無動於衷,就像爸爸一樣、就像個男子漢一樣。

再後來擔心的母親還是來倉庫看了下,帶著幾個杯子蛋糕,藍道記得上面畫著的圖案都是哭臉,只有一個是如同往常的笑臉。

 

明顯擔憂著的母親卻沒像方才所說的開始責罵只是沉默地伸出手上的甜點給逢完傷口繼續忙碌的父親。

「…抱歉。」接過這些甜食一口吞下肚。怪了,總覺得爸爸不喜歡吃這些的。在當下小藍道想著,「抱歉讓你擔心了。」把畫著哭臉的杯子蛋糕通通吃掉、只留下笑臉的蛋糕。說完便抱住她,兩人這才化開沉默僵持的氣氛。

 

 

「我大概是先愛上了她的甜食吧。」晚飯後藍道還是問了說為什麼媽媽什麼都沒罵你呢?但爸爸先回了這句。

「那是我和她的默契。我們不常吵架,但是她總是用些很直接的方式表達、譬如畫著哭臉的杯子蛋糕表示她很難過也很生氣。」

嘿藍道,杯子蛋糕大概是開啟我們緣分的起點吧。

他聽著,繼續問、「那我可以學做杯子蛋糕嗎…?給我的朋友?」天真地童言童語小聲問著。他希望有一天可以交到很多朋友、他想表達自己的善意。

雖然還沒有朋友,不過以後一定會有的。他相信。

 

噢,當然可以啊親愛的,媽咪很高興有孩子想學自己的獨門秘方呢!

摸摸自己的頭,藍道保基覺得現在的自己好開心,一切都是如此幸福。

回應疼他的母親,他漾著大大的笑臉。

 

 

 

 

 

 

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到好遠的知名大學上課,他總期待著大學會為他帶來很多不同、事實上,的確是很大的不同沒錯。

短短一年他便體會到了各式各樣的人生『經驗』,藍道保基開始僅用電話和家人聯繫、對找上門來的姊姊也只淡淡說了句,我長大了、有自己的人生和目標了。

…那個『家』,我不會很常回去。

他清楚記得自己最後一句撥到老家的電話說的是什麼。

接著在大二要結束時成為全校第一優秀的學生,接著拿到保送資格進入怪獸電力公司上班甚至於拿到業績第一的光榮。

 

藍道保基開始匯一些錢回家,但總是從未接過父母的來電。

他們留傳真給藍道空蕩冷清的住處,藍道總在夜半留語音給父母,不外乎,我很好。

 

接著蘇利文和麥克也進入公司上班,蘇利文搶走他的冠軍寶座。

不堪的過去開始如夢魘追著他不放。

恨意逐漸滋長。他開始計畫著、想要復仇。

但最後失敗了甚至落到被人類捕獲毆打通緝侮辱。

 

 

傷痕累累、傷口癒合了又裂開,不斷滲血。

總以為自己將死在不屬於怪獸的世界,但又不甘心。

 

所有的一切都很不甘心。

於是掙扎地爬走在地,企求一個回到原本世界的機會。

 

「嘿,藍道。」

噩夢中聽到低嗓地呼喚,藍道保基驚然地睜眼,喘著大口大口的氣。

 

「做惡夢。」剛要開口提自己反應過度的原因卻聽到眼前著大個兒早他幾秒開口的肯定描述,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對方手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再休息一下繼續睡?」

 

是那個讓他體會到最黑暗的是什麼,也是讓他感受到人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人。卻也是當好不容易逃回原本世界後隨意闖入某個倒楣人家拿了對方的醫藥工具外加縫紉針線隨意替自己傷口止血後卻暈死過去,而對方,也是把奄奄一息的自己帶回自己家中請私人醫生清理傷口(藍道很後來才知道)不至於讓藍道被這胡亂的處理害死的

 

恩人

 

想不透為什麼將他推入深淵,說著人生成功的機會只有一次很難有第二次的驕傲男人會在這種時間點幫他一把。

 

迄今強尼沃辛頓也沒打算解釋的意思,只是像照顧自己家人般地送食物、請醫生來看來換藥、要他吃下自己準備的東西。

就像照顧自己家人一樣。

 

第三度看著對方送食物進來後沒說什麼又短暫出去大概是要拿書還什麼的進來監視自己吃飯時這念頭浮起。

他覺得很可笑,

“家人?”這名詞多久沒聽到了。

如今卻在這好幾年不見的“惡劣”學長身上聯想到。

 

「吃飯。」拿著看樣子是財務報表的強尼回來卻不見對方動手吃自己準備的食物,挑著眉發號施令。一樣不容違背。藍道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縫補和傷痕,還是痛到無法動彈,但這些痛楚也提醒著他藍道保基沒死在那個不熟悉的人類世界。跟著盯著他身上的傷看了看,「…你只是需要時間來痊癒。」語畢便坐下看起自己的報表,咀嚼著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他忽然覺得,這句話也是指自己心底一直糾結想了斷的事情。

“是的需要時間。”

要慢慢來。

 

 

緩慢地進食後他默默把碗盤放在旁邊的矮櫃上打算再幾分鐘休息後就躺下去睡。吃飯的時間裡強尼完全沒看他一眼,只在擺放碗盤時稍微抬頭看了下。

 

從惡夢中驚醒從回憶裡嗅到遙遠時光時照顧自己的母親,藍道有那麼一私想掉淚的衝動、但也僅止於瞬間。

背對著強尼藍道閉上眼假裝自己已沉沉睡去。

不到片刻時間感受到對方起身,以為他已離去時卻又聽到一絲淡淡地嘆息---太輕微了藍道保基不敢肯定是不是錯覺---

「…別再做惡夢了。」呢喃如輕鴻的話語落下、卻讓藍道的身子抖了下,也阻擋了只隔五公分不到,正想幫他拉個棉被的強尼的手。

 

眼淚終究還是不小心掉了出來。

 

 

拜託。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

他睽違好幾年後首度真心地如小時候那樣祈禱。

 

 

 

 

 

 

 

後來藍道終究還是算不過老謀深算氣燄高張更勝當年的強尼沃辛頓三世,現在他戴起了新型眼鏡、過去的就讓他成為歷史乖乖躺在對方的收藏櫃─是『我們的』收藏櫃,強尼挑眉強調─他的新生活確定是當這年輕老闆的(永久)秘書,而不知道的是接下來他老闆正打算老梗地往最終關邁進。

 

於是被刻意地拉著陪出差、又刻意地經過老家說咦這家人姓氏是保基耶,藍道,是不是跟你有關係?問句刻意地僵硬挑釁。明顯是事先調查好甚至是安排好的計謀,這些日子吵吵鬧鬧到最後藍道保基早不知消失到哪去的單純好騙又在某些地方顯現出來,譬如更容易被明顯的激將法給刺激到。

如今狡猾奸詐的小聰明功力下降到可能只在某些地方才會出現,可以說是(某方面)愛情事業兩得意的滋潤小蜥蜴沒好氣地瞪著強尼,猶豫到底要不要真的就回家露個面。

 

「也許,你只是需要時間來準備好。」捏了捏小蜥蜴的臉,「不過也許你沒注意到,不過我從那聞到了甜甜的香氣?像烤蛋糕?」

 

白了一眼表示你的鼻子最好這麼靈,保基家雖然不像沃辛頓家一樣是名門貴族世家,但好歹也是有個大大庭院的古典住宅。怎麼可能聞到什麼。

 

 

小蜥蜴,等會時機恰當我就當場來個提婚嚇死你。看著藍道猶豫猶豫再猶豫,強尼心想。

怎麼可能做事不讓自己有100%的信心。他老早就和藍道兩老聊過天,說他兒子是被冤枉的外加最近早洗心革面當他的秘書,外加大學時代有點淵源以及順道有意無意地提及自己『好像是』他的救命恩人, 然後可以的話請讓他繼續再自己底下工作,一輩子也沒關係。

順道瞎呼攏一些有的沒的看看藍道家兩老對自己兒子的婚姻有什麼打算。

對於那個赫赫有名的沃辛頓家小夥子附上運輸費用外加住宿費用邀請來和他用餐感到困惑的藍道雙親謹慎地聽著對方侃侃而談,「…我們聽妹妹說…」頓了下想著怎麼說比較好,「藍道這孩子這些年好像總不和異性有特別往來。」婉轉表達。

「…所以我們也不求他結婚生子。」反正他哥哥姐姐弟妹們早就成家立業好一陣子了,至於這孩子、他過的好就好。

「我倒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好伴侶。」突如其來殺出一句,強尼說的真心誠意,但兩老的確嚇得不輕。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依舊看的出來年輕時很美麗的女人首先開口,「我好想見見這孩子…」

「兩位,請問…」只沉默了會,強尼又露出自信地表情詢問兩老是否在一個月後的哪天有空,他會帶藍道回家的,「一定會。」

 

接著邀請兩位長輩到附近逛逛,回程時想到什麼似地向保基夫人已懇求的語氣開口,「Madam,可以請您在那天烤幾個美味的杯子蛋糕嗎?我想藍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於是在看到對方驚奇而開心的笑容,強尼沃辛頓敢肯定藍道之所以會如此有潛力(姿色)是遺傳自這位美麗的女士。

 

 

「強尼我決定要回家看一下!」恍神中藍道終於做出決定,他只是笑一笑跟著他走了進去。

 

 

不管以前如何了,我回來了,媽媽。

 

一步兩步、忍不住加快腳步,看到母親的瞬間,跟在背後的他以為看到了從未看過的小小蜥蜴飛撲到自己最喜歡的母親懷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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